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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美近来总是心不在焉。

朱星辰发现她常在深夜翻看手机里的绘画软件，又在天亮前悄悄删除。

“这是什么？“某日趁她洗澡，朱星辰点开她平板里名为“护理记录“的文件夹——里面竟是上百张人物速写：佝偻着腰的老病号、偷偷抹泪的家属、在走廊打盹的小护士笔触鲜活得仿佛能听见呼吸。

浴室水声停了，他慌忙锁屏。

镜子里，郑美正用毛巾绞着湿发，眼底有他许久未见的亮光。

“医院最近要办文艺汇演。

“早餐时朱星辰状似无意道，“听说护理部缺节目？“

郑美搅着白粥的手一顿：“刘主任让我负责做个大合唱。

“

朱星辰看着她指甲缝里未洗净的铅笔灰，次日，他“恰好“路过医院宣传科。

“墙报比赛？“郑美晚上翻着朱星辰带回来的通知，“可我是护士“

“规则说全院职工都能参加。

“朱星辰指着奖品栏，“一等奖是市美协的培训名额。

“

郑美眼睛亮了一瞬，又暗下去：“画这些有什么用“

周末朱星辰突然发烧。

郑美给他量体温时，发现床头多了本《解剖图谱》，书页间夹着张便签：

「病中无聊，临摹了几幅。

总觉得不如郑护士昨日画的输液老人传神。

」

“你！

“郑美耳根通红，“偷看我画？“

朱星辰裹着被子咳嗽：“不用激将法，怎知郑大画家深藏不露？“

墙报截止前夜，郑美在书房熬到三点。

朱星辰送来宵夜时，见她正对着“白衣天使“主题发呆。

“怎么不画你平日那些？“他指着废稿箱里的速写。

“这些登不上台面“

朱星辰抽出她画的值班护士——女孩蜷在椅子上熟睡，手里还攥着半块饼干。

他忽然掏出手机：“宣传科老陈刚发朋友圈，说收到的作品都太假大空。

“

郑美咬住嘴唇，铅笔突然在纸上飞动起来。

天亮时，她交去的不是歌功颂德的宣传画，而是一组题为《夜光》的连环速写：护士在凌晨换药、护工扶着老人散步、实习生躲在更衣室哭

颁奖礼上，院长拿着她的画感叹：“这才是真实的医院啊！

“台下响起久久的掌声。

郑美在人群中寻找朱星辰，却见他站在最后排，正用口型说：“看手机。

“

屏幕上跳出一条美协副主席的留言：「郑女士，有兴趣来我们速写班当助教吗？」

回家的出租车上，郑美掐他胳膊：“又是你搞的鬼？“